這篇其實醞釀很久了,
一直想說要不要寫。
與其說希望大家來看,不如說是寫給日後的自己,
就像前陣子翻了批兔個板精華區,
看到一些過去的心情,就會想著當時有寫文真是太好了、無事地經過那段慘澹的日子真是太好了,
不管好的、壞的,都是我走過的,都應該被記錄下來。


十月初回家時,
魯媽隨口問起一些以前和我交情不錯的朋友,
但是最後我的答案都是「很久沒聯絡了」、「很少聯絡了」,
魯媽覺得有點無奈、有點可惜,
但是我跟她說,沒有關係,
後來我已經逐漸了解,人總是會在某個時期,和某個(些)人特別要好,
那是因為有交叉的時空,
一旦那樣的背景不見,感情淡掉也是很正常的,
我其實不那麼難過,
為了延續那樣的感情而勉強說些言不及義的話,反而更尷尬。

魯媽本來有點失落,但聽我這樣說反而釋懷了,
說這就是所謂的「緣起、緣滅」。

每個時期的朋友,對我來說都是無比重要的,
那段歲月因為有他們才顯得繽紛,
可是保存期限過了之後還是該捨棄,
我也曾經為了試著留住那種熱度而做了很多卑微的努力和期待,
最後才領悟,失溫的暖暖包再怎麼使勁也無法重新加熱,
記憶該停格在最美的畫面,然後瀟灑地畫下句點。

雖然我後來顯現於外的個性總讓人覺得很有趣(?),
但其實小三之前是有點自閉的,
那時候老師和鄰居阿姨還問我媽說,我是不是自閉兒?
幼稚園時大概是白胖白胖很好欺負的樣子,
被同學咬傷也都不喊不叫,媽媽幫我洗澡看到黑青才發現,
雖然這些小事並沒有影響我後來的成長,
但總之內心的壓抑大概小時候就看得出來了。
長大後交朋友、與人溝通都沒有問題,
但遇到某些事件就會自己又瑟縮起來,
所有被認為是冷漠的部份,都只是因為怕生。

記得很小的時候,有一個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
住在同一條街上,下課我總愛黏著她玩,
每次被媽媽叫回家吃飯還會哭鬧一番,
後來我搬家了,中間曾書信往返過一陣子,
但幾年之後她和她媽來我家,
我媽以為我會很高興拉著人家聊東聊西,
但我只是怯生生地看著那個曾經那麼要好過的朋友,
說不出話。

這件事其實被我媽一直記著,三不五時就會拿出來念,說我那樣很失禮。
但我就是沒辦法勉強自己,
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
我感覺到的只是尷尬和更多更多的尷尬。

也許是那個時候,我就領悟到了緣起緣滅這回事吧。

沒有說話,不表示我不在乎,也不表示我忘記她了,
我還是經常回想起那個還是哈比人的年紀,
與她一起度過的無憂童年,
一起彈琴、一起說哥哥壞話、一起聽錄音帶唱著時代歌曲、一起大吃肥死人的點心,
每一幕都鮮明到近乎昨日,
可是那樣的時空不再,我只能在記憶中描繪她的樣子,
不曾長大的她的容顏。

然後國小、國中、高中、大學、畢業之後,
每個時期總會有幾個名字特別常提到,
每次分開時我總是會涕淚齊下,可是時間久也就習以為常。

小時候寫畢業感言之類的,總是會說「要永遠做朋友」,
在一時氣氛下抱頭痛哭,覺得離別就是毀滅,
可是所謂的永遠總是隨著淚水蒸發,淚乾了,永遠也不復見。

當時流下的淚水都是出自內心,但哀傷卻不能無限延長。

人和人的交往其實就是:陌生人→朋友→陌生人,
經過這麼多事之後,我總算是習慣了、看開了,
不再為這種必然的循環難過了。
雖然一直都嚮往牧羊人的浪漫,
但最後還是只能死守自己的城堡,哪都去不了。

儘管我是那麼感謝以及想念所有於我門前經過且願意駐足陪伴的人,
最後終究只能在矮牆內盼望並等待過客有天舊地重遊。

我還是不斷告訴自己,
不管和誰一起,說了什麼、笑了什麼,
都不能失去獨自生活的能力,
尤其北上之後特別有感,
所謂的懂事獨立其實都是磨出來的,
除非地球毀滅,人類集體消失,
否則人到最後還是只剩下自己。

所有美好的、痛苦的、給予傷害或者擁抱的,都只是經過。


喜歡/張懸

片段中  有些散落 有些深刻的錯
還不懂  這一秒鐘 怎麼舉動  怎麼好好地和誰牽手

那寂寞有些許不同  我挑著留下沒說
那生活還過分激動  沒什麼我已經以為能夠把握

而我不再覺得失去是捨不得
有時候只願意聽你唱完一首歌
在所有人事已非的景色裡
我最喜歡你

片段中  有些散落 有些深刻的錯
就快懂  這一秒鐘 怎麼舉動  怎麼好好和你過

那寂寞有些許不同  我挑著留下沒說
那生活還過分激動  沒什麼我已經以為能夠把握

你知道  你曾經讓人被愛並且經過
畢竟是有著怯怯但能  給的沉默
在所有不被想起的快樂裡
我最喜歡你

而我明白覺得失去是捨不得
有時候只願意聽你唱完一首歌
在所有人事已非的景色裡
我最喜歡你

而我不再覺得
而我不再覺得
而我不再覺得



*延伸閱讀:

 舊文-
有一點想哭但不是因為心情不好
 舊文-謝謝你們記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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